【概述】
「阿里史流番」在宜蘭開發史上,指的是清朝嘉慶年間,一批來自台灣西部,以岸裡社頭目潘賢文、阿里史社頭目茅格為首的平埔族,他們在溪南羅東地區的拓墾上佔有重要地位。
清嘉慶元年(1796),吳沙率眾從今台北縣雙溪鄉三貂嶺,入墾頭城,至此漢人由蘭陽平原北端向南逐漸開展下來。然而當漢人要大肆入墾羅東前,有一群原住於台灣西部的平埔族,此時也移居到蘭陽平原,在與漢人的生存競爭中,反而首先移墾羅東。
這群「阿里史流番」,於嘉慶9年(1804),由岸裡社頭目潘賢文等,帶領岸裡、阿里史、阿束、東螺、北投、大甲、牛罵頭、烏牛欄、吞霄、馬賽等諸社(諸社原居地分布在今苗栗、台中、彰化、南投等,族群有巴宰、巴布薩、洪雅、道卡斯、拍瀑拉等族)千餘人先遷入五圍(今宜蘭市),與先前來此的漢人混居一起。由於潘賢文等人擁有火槍等武器,加上噶瑪蘭人與漢人長期因生活空間的爭奪糾紛,而與潘賢文互通聲氣。漢人因此欲防備其勢力,起初與他們和睦相處, 並以糧食施予他們博得好感,之後則要求必須以物易物,漢人就這樣用糧食換取他們的槍枝武器,減弱他們的武裝力量,當彼此發生爭端時,才能與之對抗。
嘉慶11年(1806),台灣府淡水廳發生漳、泉械鬥,連動到宜蘭,阿里史諸社平埔族和粵、泉籍漢人,以及噶瑪蘭人,合攻漳籍人士,結果失敗。原本泉州人的墾地,盡被漳州人所奪,僅存溪洲一帶(今員山鄉一帶)。械鬥發生近一年才平息下來。潘賢文等社族人因為武力被削弱,械鬥時又失敗,只好悄然越過蘭陽溪,由潘賢文、茅格等二人為首,從事開拓羅東附近土地。由於流番和噶瑪蘭族同屬於平埔番,所以並無凌虐,也無抵抗。阿束等社佔據東勢以後,推舉潘賢文為首領,土番也都承認他們的勢力,儼然和溪北的漢人成為對峙的局面。
因此,現在人們一般都會把潘賢文、茅格,當成是羅東開發之先住民代表之一。直到今日,慈德寺中還保有著賢文、茅格的神位。
移居羅東的潘賢文等西部平埔族,為當時溪南一大勢力。「東勢之強者,獨番社潘賢文駐羅東」。《東槎紀略》中記載:「潘賢文居於羅東,在東勢之西,頗近山,有阿里史社、岸裏社二番與之密邇。」除潘賢文居住在羅東(今中山公園一帶)外,在羅東西邊為阿里史社(今浮崙、漢民、成功、西安里);羅東東邊為阿束社(羅東街一帶);羅東西北邊為北投社(今北成里)。另噶瑪蘭人居住羅東鎮轄內,還有今仁愛里的歪仔歪社;新群里的南搭吝社。
嘉慶14年(1809),漳、泉兩籍人士又發生械鬥,此時漳州人林標、黃添、李觀興各帶領百餘人,由吳全、李佑作為嚮導,利用夜晚時分由叭哩沙喃(今三星鄉)潛入,攻擊阿里史流番居住的羅東之地,阿里史社人等受到驚嚇潰散,逃入噶瑪蘭人的社居地內,而潘賢文等人不幸被殺死,其餘大甲、吞霄社人,之後大部份被迫遷回西部原居地,阿里史社人則遷往今三星鄉拱照村,部份移到今蘇澳鎮,阿束社人則遷移到今三星鄉仁和、雙賢兩村。至此,阿里史流番(台灣西部平埔族)大多遷徙他地,漳州人乃入居羅東。
這批由現今彰化、台中、苗栗一帶移居而來的、漢化較深的平埔族,在當地的影響力相當大,加上當時漢人的勢力在羅東相對較小,以致於清廷在圍剿朱濆之時,會與潘賢文合作。此外,由於他們在原居地早已學習漢人耕作方式,所以他們雖然在族別上不是漢人,但是其土地利用,應不同於噶瑪蘭。因此,他們是文獻所載羅東鎮開墾的先驅代表之一,只不過墾居不到3年,旋為漳州漢人所據。
道光年間這批阿里史流番,在蘇澳方面及羅東山腳各地輾轉流離,他們有屯務的經歷,又對於防禦生番之事頗為熟悉,因此敢遷移至西南沿山一帶,也就是叭哩沙平野開墾,然而此時其所墾殖的區域仍位於平野東側,相當於浮洲堡阿里史庄一帶的大湖山邊。到了日治初期,根據明治30年(1897)宜蘭支廳的人口調查,宜蘭地區的阿里史熟番只分布於浮洲堡(481人)及頭城堡(23人),而且明顯集中於浮洲堡,浮洲堡已成為阿里史流番主要分布的空間,其中又以阿里史、破布烏及天送埤的人數最多。
【附考】
〈噶瑪蘭原始〉記載:「九年,有彰化社番首潘賢文、大乳汗毛格犯法,懼捕,合岸裏、阿里史、阿束、東螺、北投、大甲、吞霄、馬賽諸社番千餘人,越內山逃至五圍,欲爭地。阿里史眾強而鳥鎗多,漳人不敢鬥,相與謀,阿里史無糧,不若助之粟而散其眾。乃陽與和,分置諸番而食之。阿里史眾喜,漸乃換買其鳥鎗幾盡。阿里史乃弱,悟悔而無如何。十一年,山前漳、泉械鬥,有泉人走入蛤仔難者,泉人納之,亦與漳人鬥,阿里史諸番及粵人本地土番皆附之,合攻漳人,不勝,泉所分地盡為漳有,僅存溪洲,鬥幾一年始息。阿里史諸社乃自開羅東居之,潘賢文為之長。」
【參考資料】
1.《台灣總督府公文類纂》11094-1,〈宜蘭支廳族係人口統計〉,1897。
2.陳淑均,《噶瑪蘭廳志》,台灣省文獻會,1993,頁355-356。
3.李壬癸,〈宜蘭縣境內的各種族群及其遷移歷史〉,《「宜蘭研究」第一屆學術研討會論文集》,宜蘭縣立文化中心,1995,頁72-73。
4.姚瑩,《東槎紀略》,〈噶瑪蘭原始〉,台灣省文獻會,1996,頁71。
5.姚瑩,《東槎紀略》,〈噶瑪蘭入籍〉,台灣省文獻會,1996,頁73。
6.中華綜合發展研究院應用史學研究所,《羅東鎮志》,〈開拓篇〉,羅東鎮公所,2002,頁41-45。
7.黃雯娟,《日治時代宜蘭三星地區的區域發展》,師大地理所博論,2004,頁30-43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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